“改革开放30年,南充城市的变化好大哟!”昨(8)日,50多岁的市园林管理处退休职工吴顾凤告诉记者,30年来,南充城市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天工街到胜利路之间的龙王街,胜利路与果城路之间的上渡街、孔迩街与大东街之间的下河街,大东街与小东街之间的中河街以及以下的川主街,以及沿街的平津巷、棉花巷、牛角巷等20多条老街、老巷消失了。而这些消失的老街巷曾担负着粮食集散、燃料供给、休闲娱乐等重要的城市功能。
龙王街:城区居民的“粮仓”
记者从市民政局了解到,改革开放后的1985年,南充市(今顺庆区)城区面积9.6平方公里,街巷120余条。而从1996年到现在12年时间,从柳林路、丰登路到稻香路、麦秀路,再到环都大道,南充城区新增加了200多条街道,全市街道数量达到了400条左右,城区人口也增加到了70多万人。
“龙王街可算得上是南充居民的‘粮仓’。”据吴顾凤介绍,南充城区有两个粮油仓库,一仓库就在已消失的龙王街上,二仓库在原市冷冻厂对面。改革开放之初,居民吃米、吃面、甚至到吃菜油,都是凭票供应,家家户户都拿着粮票、油票到粮油店买。
在上世纪80年代,城区各主要街道都建有粮店。她告诉记者,现在涪江路科苑街口就曾建有一个粮店,每到周末,排队买米的居民从店内就排到了店外。吴顾凤告诉记者,一仓库是城区最大的粮油储藏转运站,一方面将粮油分配到城区各粮油店,满足居民日常生活所需;一方面还为单位、学校出售大宗的粮油产品。
“仓库建在沿江的龙王街上,主要是方便运输粮食。”据吴顾凤介绍,邬家巷至龙王井为上渡口,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起,上渡口就主要接待运粮船。只要运粮船来了,码头工人就开始卸粮搬运到仓库,经常有大人、小孩拿着小扫帚、撮箕到渡口捡从粮袋缝隙里掉出来的米粒。而到了七八十年代,城郊新建乡等乡镇的农民就到龙王街一仓库交公粮。据介绍,交公粮以农民的种粮面积为标准,每到交粮的9月和10月,龙王街上就排满了交粮的农民,整条街都摆满了装满谷子的箩筐、背篼,有的农民还拉着板车,把稻谷装在麻袋里拉到一仓库交粮,整个街上真是热闹非凡。
如今,龙王街已改造成了滨江大道,一仓库也淡出人们的视线,滨江大道上全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汇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餐饮名店,成为了南充城市的风情一条街。
二道巷:煤炭一条巷
说起至今还存在的二道巷,吴顾凤笑着说,那条窄窄的巷子可算是“功不可没”,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大半个城的居民烧水煮饭用的煤炭都是从二道巷子拉出来的。据她回忆,当时在南充城区有3个地方销售蜂窝煤:罐头厂后门附近、二道巷和团结旅馆对面。而顺庆区大南门外的二道巷有家南充规模最大的销售散煤和蜂窝煤的企业,因此成为了煤炭一条巷,城里大多数居民都到二道巷买现成的蜂窝煤,或买散煤回家,和上黄泥自己做蜂窝煤。
“改革开放初期那会儿,买煤就是凭票的,用蜂窝煤都要省着用,不够的话就只有捡‘二煤炭’烧。”据吴顾凤介绍,由于丈夫在攀枝花工作,她和父母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买煤、拉煤、做蜂窝煤的体力活就自然落在了父女俩身上。每次父女俩都拉着放了三四个铁皮桶的板车(俗称“夹夹车”)到二道巷买煤,每次二道巷都排满了买煤的人,三轮车、板车、扁担挑子就像长龙一样,从巷头排到了巷子尾,把仅有2米多宽的巷子挤得水泄不通。有时一等就是大半天,饿了就在巷子口买个干锅盔啃。
“煤厂里的煤真是堆成了一座座山,黑黑的闪着光。”据吴顾凤介绍,煤山面前全是挑煤、担煤的,工作人员的衣服早已黑得看不出本色,脸也黑得像包公一样,而二道巷的半条巷子也都是黑的。由于又是拉、又是担,不管把煤用铁铲压得多紧,总有些煤渣煤灰沿路撒,撒得二道巷的路面都是一层薄薄的煤灰。从煤站买煤出来,为了把几百斤散煤拉回家,吴顾凤就和父亲轮着拉板车,有时她在前面拉,父亲就在后面推,拉到家时,即使是数九寒天,贴身穿的秋衣都被汗浸湿了,为了防止感冒,就拿条毛巾垫在背上。
昨(8)日,记者来到不足100米的二道巷,煤厂已剩下了半边铁门,厂区内已是荒草丛生。据住在附近的老居民讲,要不是巷子口还有一块蓝白相间的“二道巷”路标,可能很多人就不知道这条巷的历史了。
果山街:茶馆一条街
“现在城市改造了,果山街和30年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了。就拿路面来说,现在走起来舒坦多了。”据吴顾凤介绍,改革开放初期,果山街及周围的内小北街等街道要么是土路,要么是三合土路,由于货车碾压,路面上经常形成水坑坑,车一经过,就溅过路人一身泥水。
《南充市志》记载:1978年至1983年,市金泉街、青年街、大西街、大北街、仪凤街、小西街、内小北街、学院街、果山街等铺成沥青混凝土路面;涪江路、延安路北段、和平路、石油南路、石油东路等铺成水泥混凝土路面。而之前这些街道是土路或三合土路。至1984年底,城区全部小街小巷都改建成混凝土路面。
“以前,果山街一带有许多茶馆,我父亲最喜欢到果山街喝茶。”据吴顾凤介绍,在果山街一带,有果山公园、有文化宫,最早还有一个川剧剧场,算得上是城市的文化中心,因此果山街的茶馆生意兴隆,许多茶客都爱到果山街喝碗茶、听场戏。
据介绍,在上个世纪70年代,果山街一带都是低矮的穿斗房子,茶馆里的桌子、板凳也是磨得光溜溜的竹桌、竹椅,一坐下去就“吱呀吱呀”直响,而喝茶的大多数都是穿坎肩褂子的老大爷。那褂子很特别,它是由三块布组成,前面两块背后一块、胸前是一串串布扣,左右两边各由四条布带相连。当茶客一走进茶馆,就有“吆师”来“吼堂”,“吆师”将茶客从大门引到空桌前,问你需要饮什么茶,于是便开始他的吆喝:“来客一位……”等他吆喝完,茶倌就过来掺满一碗盖碗茶,而茶水绝不可能有半点洒漏。
“刚改革开放那会儿,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很低,茶馆里的茶质量也差,好多都是低劣的茶渣!”据吴顾凤介绍,在她的记忆中,茶馆里的茶最早从2分、5分卖到8分,后来的茉莉花茶慢慢卖到了1角、2角、5角钱一碗,另外茶馆也要顺带卖些瓜子、花生等,让茶客一边喝茶一边吃点瓜子、花生。给吴顾凤印象最深的是,父亲最爱带孙子到果山街去喝茶,每次回到家,大人就问“和爷爷上街吃的啥?”,孩子就噘起嘴巴说“喝的苦汤。”,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那个时候的茶客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年轻人一般都不喝茶。”据吴顾凤介绍,一来年轻人忙着挣钱,二来当时的人们认为茶水“剐油”,年轻人喝了茶熬不住,天天都想割肉吃,“那个时候,一周能吃回肉就不错了,哪能天天吃哟。”而随着生活水平的好转,人们再也不认为茶水“剐油”了。
进入八九十年代,果山街一带的老式茶馆也慢慢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精致的、配有饮水机、空调的茶坊、茶吧,茶的品种也从茉莉花茶“升级”到碧螺春、西湖龙井、黄山毛峰等高档茶,一碗茶也喝出来了生活的新滋味。